●高陽集詩卷之三
高陽孫承宗稚繩著
門人馮洪業茂遠較
五言律詩
◆五言律詩
初入丹白園八首
喜軄方兄抵舍
房侍御函問云偓沐定中章程寄二首
春日八首
馬家河放舟二首
同口移舟
入澱
夜泊白子港
夜過水門有懷冒令公
馬頭月
弘濟橋放舟
舟中六首
陳村港
野寺
榆林渡
齊育軒邀飲遂拉同遊
暮抵弘濟橋別同遊諸君子
九日詣舅氏里
同閻開府浮檀鹿軄方乾岳沈軄方彥威杜武庫培亭孫司廳初陽袁山石自如劉關內如綸萬廣寧同予洎三大將軍馬滄淵王敬之尤定宇出寧遠眺首山諸雄要馬上用程幕韻 【 二首】
海亭用韻
關城雨 【 三首】
聞石塘報用鋡韻 【 二首】
不寐
子月十八日子夜不寐次日為王夫人忌辰
人日抵寧遠有作示同行幕僚 【 四首】
寧城夜雪披裘詣老松下低佪久之風色清絕殊饒遠致遂訪幕中諸君子同滿將軍論兵
喜尤大將軍論兵
擬兵自遼澤入滿將軍自請
馬都護畵鷹
寧城元夕 【 二首】
元夕閱煤山歸見人家燈火喜復成聚廼其生事可掬也有作 【 二首】
寧遠閱城
寧遠遲兒鉁
抵寧遠卻寄田高崗齊賓甫劉維翰三窓丈時三丈留關城欲歸
抵寧遠得劉安甫廣文書卻寄 【 三首】
左胠下用劉生韻
爵啄榴花用韻
偶集句
雨後
又雨
答友人用韻
秋思
苦雨四首
同鹿軄方程經幕田都護登黃嶺讀戚大將軍盟忠樓詩遂同馬李兩大將軍袁劉兩兵備項金吾少憩
入一片石五首
一片石公署作 【 五首】
山海關二首
中左
不寐二首
聞楊文弱備兵關內二首
送房生
送刁郎中再餉永平
三十五忠 【 有前後二序】
哭鹿乾嶽太常四十九首 【 有序】
恭導太祖高皇帝神主于皇穹宇配饗圜丘 【 二首】
○初入丹白園八首
解組脫詞舘考盤來碩邁呼從元輩少坐覺後生多玅語千人廢閒園二仲過松筠欣意託相嚮欲婆娑
其二
不是躭松菊由來聚鴈鴻操觚仍學子擲鏡漫成翁髮壯驚虹白顏衰笑酒紅平生憂國意孤劍倚長空
其三
肯以金門隱而忘玉版參池閒飛燕子砌古種宜男法在舌無二聽殘耳有三歸來重據地歌酒亦須酣
其四
從來羞狗監寧肯泣牛衣自是天難問何妨世與違青蟲看對舞白鳥見孤飛莫恠投深樹南枝不可依
其五
水水歡相見鶯花况復濃歸來羅雀地差可起高舂且自憐寧翼其誰比臥龍紙田多不治詩債任縱橫
其六
繁鴈何堪數冥鴻似可鶱遽能成獨往祗益負君恩海上方難覓橘中局易翻老拳閒卻盡編不護雞孫
其七
耐久青燈在尋常白髮生一官餘傲骨廿載愧浮名宦拙人從笑身閒意與清柳花渾撲面春雪有藏鶯
其八
瀝膽披青管歃丹入碧山白扉濺佛水烏几隱江關野性疑天樂深恩憶 聖顏十年無寸補□愧點朝班
○喜軄方兄抵舍
相次羈名網相憐去住心偶聞唧使到且喜聚同襟倦鳥還欣託幽懷可自任明時歸去也不羡兩疏金
○房侍御函問云偓沐定中章程寄二首
休假旋枌社函言自栢臺出山原小草解組詎長材倦翮還飛蚤雄心老自猜澷憐千里志天廄有龍媒
其二
莫是猶龍手應懸持虎心聖朝歸□吏野眼換塵襟懶慢從來慣疏狂意詎深須知麋鹿性偏自適長林
○春日八首
為予風色好况復平生人此夕堪留興良宵豈再晨飛觥驚耳語呼雉辟愁憐一笑醉顏破瞥然天地春
其二
百里餘三戶君其問水濱以予憂國意念此物華春悔祻天心改沽驩歲籥新時平饒徤令野食娛嘉賓
其三
兒童催老大先酌見屠蘇有訓還趨鯉無歡可弄雛 帝綸光素業家學愧貽謨欲振春暉藻乾坤尚腐儒
其四
春籥廻銅漏辛盤間瓦盆低佪三十載搖落北堂萱開笥堪流涕含飴幾黯魂杯棬不忍見口澤在兒孫
其五
愁來不問夜謝草竟如何官有含香入人誰載酒過楓宸瞻綴豹槐市聽鳴珂笛裏關山月隨風 帝宅多
其六
去年同此日插笏點朝班六引前帷帳千官□珮環風搖旌虎豹雲合樂狨蠻下里星辰□□□繞 聖顏
其七
白獸尊開早黃龍帷御遲遙知春色好先上萬年枝刻燭愁藜火揮毫集鳳池冥鴻風雨夜何以慰相思
其八
不學東方子金門嘆陸沈醻知頻看劍躭寂一抽簪劉向遨遊意羊求過酒心年華惜一倍搖膝恣長吟
○馬家河放舟二首
聯騎窺青渚揚舲脫紫氛片颿初挂雨遠岫自成雲勝地懷孤賞名流集眾芬倚舷渾欲醉不著臥遊文
其二
煩暑欲披襟同人忽解纜湍高棹影深雨歇雲容淡對酒須成歡采花當及蒼前舟杳藹間幾度廻風參
○同口移舟
野航堪載酒鼓枻一經過漸入白洋水平橋落照多□烏風舞袖檣燕語行歌不是思鱸鱠垂綸向碧波
○入澱
渡口官河狹風波不肯前遠灘急倦鳥野宿傍漁舩枕簟饒秋意笙簫破暝烟停盃一以望孤棹月清圓
○夜泊白子港
獨抱江湖意不涉江湖邊對此望洋日還同秋水篇遠岸疑無地懸流別有天浮槎不可問何以濟長川
○夜過水門有懷冒令公
此地何時別驚心巳十年美人不可作揵石自河輭結纜依高岸聯鑣踏暝烟最最憐湖上月戀戀繞朝鞭
○馬頭月
馬上看明月清光應更鮮中天開萬里不借水□□客影侵鴻雁香風人錦韉西挺不肯隨相□□城□
○弘濟橋放舟
襟情一葦問宛在懷滇渺夕氣下曇雯空寒攬月練笛飜鴈鶩羣燈黯魚龍漩渺予千里心擊汰無?羡
○舟中六首
陸沈勞硯北一日見浮家林晚鴉爭樹水深鷺傍槎遠峰留落照歸檝臥平沙詞賦工何益還來問釣車
其二
澤畔一燈嘯新聲滿棹歌宛虹殘雨盡柔櫓夕陽多坼岸斜穿笋閒垣細壓莎臨流千古意不是傲風波
其三
耐可乘明月一篙擘暝烟蓬聲急夜雨燈影亂鳴泉星斗低連樹蛟螭驚扣舷懸流回泊者莫是子猷船
其四
野曠更無漏月明空在船披襟臨斷岸結纜近高天生事輕鷗外浮名過鴈前夜深漁火黯風燭下寒烟
其五
村酒詩思苦客衣寒氣饒怒濤襍鼓吹激羽上雲霄晚榜拔重罥風颿落野橋誰家依綠水稚子弄輕潮
其六
停舟一以眺采采杰囊花野寺餘殘衲長林促暮鴉遠看綠樹裏合有赤松家人誰憐縞紵吾欲話桑麻
○陳村港
澄烟蕩蒲牢夜色侵莎斝卷巾??月移舟攬衣雲盈把灘頭鷗鷺寒笛裏牛羊下平浦風成文楊花一點鴈
○野寺
可能出半偈一為豁煩襟傍水溪聲掙環橋月影深蓼花纔吐葉荻笋欲成林殘碣無堪語空憐不住心
○榆林渡
忽霽巾??亭雨布帆青西山來爽氣秋水落寒汀櫓曳波心月槎浮河上星沈蛙聲聒耳一鴈呌青冥
○齊育軒邀飲遂拉同遊
澷索登樓賦君其問水濱野航恰受客樽酒欲留賓落日情偏洽歸遊興倍新罟師懽得意舉網見文鱗
○暮抵弘濟橋別同遊諸君子
斗酒城陰暮相將罷釣綸雲霞香結袖星月靜隨人詩思醉逾徤交情別更真樵青還有調浮白亂無廵
○九日詣舅氏里
出門開遠目芳節又重陽宅相堪誰寄金英獨自芳有途臥宿草無酒醉萸房尚想成童日提壺向北堂
○同閻開府浮檀鹿軄方乾岳沈軄方彥威杜武庫培亭孫司廳初陽袁山石自如劉關內如綸萬廣寧同予洎三大將軍馬滄淵王敬之尤定宇出寧遠眺首山諸雄要馬上用程幕韻 【 二首】
真箇家居好纖兒自不關遍尋遺父老一指舊江山野寺疑僧定空城有鳥還潮回應寂寞胡騎下孱顏
其二
予當開小隊爾復念予瘥大患身方劇忠言藥更多燕泥看舊壘鶴表識新蘿幾欲擲孤劍其如漢患何
○海亭用韻
雄襟開萬里傑閣更亭亭不是環瀛海誰堪托北溟龍淵夾日白劍水插天青楯鼻揮池墨鍔山勒一銘
○關城雨 【 三首】
關城竟日雨蝸潤寫征衣夜火連星滅陰雲共幕飛山鳴豺虎下谷暗蛟螭歸嗚咽看人吏勞勞□采薇
其二
入夜潮聲急兼之挾雨威風檣挂石髮厢劍佩垣衣齊馬千羣黯官蛙萬竈饑漢家饒猛士無復歌雲飛
其三
大兵初合陣連雨洗迎秋濤怒天兼湧雲驕月共愁一泓歸萬壑孤■〈山與〉擁羣流聞說開東邸專封定遠侯
○聞石塘報用鋡韻 【 二首】
白馬闕頭馬傳來北嚮嘶遙知明主意永夜下遼西魏絳寧無餌漁陽自有鼙壯心還劍舞不是為聞雞
其二
入夜看熒惑朝來朝議生誰將舌上劍一割塞垣兵未抵黃龍府先驚白馬營岳家軍好在□騎漫雄行
○不寐
豈是聽金錀投籤竟夜聞鈴檐風自語蟲壁候仍分欲下高人榻驚飛猛士雲曉鐘春不盡客思又紛紛
○子月十八日子夜不寐次日為王夫人忌辰
不念規予意番來定世波軍中長不寐地下近如何絕塞傳烽急浮雲變態多西原千里月夜雪幾經過
○人日抵寧遠有作示同行幕僚 【 四首】
經年渾作客此日又逄人入幕原相洽出門覺更親華顛驚歲月孤劍老風塵便得平□□相將拜紫宸
其二
相看人到日都說日為人一復知天地重來愧主臣漢繒饒歲額遼澤阻王春尚自勞公等誰能愛笑嚬
其三
可能當此日不復愧斯人許爾饒豪膽堪誰問反脣主恩黃髮重交道白頭新莫澷嫌聾俗孤絃好自親
其四
亦擬人如日獨憐日作人風霜還自苦肝膽向誰親拊髀精神减論年歲月新家園有纖縷兒女簇盤辛
○寧城夜雪披裘詣老松下低佪久之風色清絕殊饒遠致遂訪幕中諸君子同滿將軍論兵
夜雪不成寐堪誰問子猷世情高駟馬吾意對三騶樹老虬疑古更嚴箭正遒鴨鵞池上意一為借前籌
○喜尤大將軍論兵
小閣聊懸榻將軍揖客回壯心原倘易俠氣肯低佪著翅人龍上驚帆天馬猍匝中有寶劍不為短狐開
○擬兵自遼澤入滿將軍自請
兵要從天一勯須不日成將軍漢寵後赤膽向予傾願抵黃龍府同戡員勒城閭山片石好為爾勒燕銘
○馬都護畵鷹
好試屠龍手且看攫兔圖廻風留勁草蹀血酒平蕪窟自成三狡雄誰失一跔徤兒饒氣意把臂聽吹箛
○寧城元夕 【 二首】
一片長安月向人特地明遙知燈火夕不解玉關情挹海鯨吞酒刊山鍔作銘這回堪痛飲幾欲問從征
其二
小樓先著月差可一披襟大地無籬落同人有盍簪星河開火樹笳皷競清音聞說寧陽石特憐不二心
○元夕閱煤山歸見人家燈火喜復成聚廼其生事可掬也有作 【 二首】
不作紇干雀猶存瑣尾身中華原樂土流冗亦王人強結清平調番憐生事貧向來甘苦意三歎轉相親
其二
山月向人靜礮雷驚座鳴阿誰學盛事兀自亂鄉情甲首讙投石丁年盡請纓 聖明東顧急何以奏昇平
○寧遠閱城
帝室山河壯巖城車馬同抽刀迎旭日拔斾當雄風海色侵征袖軍聲蕩灝空東朝開邸第聞說待元功
○寧遠遲兒鉁
聞說家園信相將爾共來如何驚蟄後不見便鴻回意作倚門望思深奉几隨小樓夕日下念爾幾低佪
○抵寧遠卻寄田高崗齊賓甫劉維翰三窓丈時三丈留關城欲歸
欲去番相遠別來覺更親羊裘春寄傲象局日成新肝膽向誰是形骸對爾真小園芳樹發載酒念征人
○抵寧遠得劉安甫廣文書卻寄 【 三首】
三年別笑語千里寄封書言念同懷子伻來一起居水晶盤自好金僕姑何如丹白園中月相看未忍疏
其二
以予鼓鼜日念爾餞鹺時月向投籤冷風隨聽角移如何丹白裏促膝夜談詩調騎歸來好低佪有所思
其三
一官堪寄口騎馬問鷄棲傲狎春秋榜矜看歲月題論文高足笑投牒上官攜座外佳桃李雙柑好聽鸝
○左胠下用劉生韻
一丸塞絕塞三策謝嚴尤為愛孤峯秀頻登百尺樓榴燃當夏火潮湧入邊秋不忍獨醒好功成乞醉侯
○爵啄榴花用韻
有鳥憐芳樹搴花弄曉暉落紅還片片擷采故飛飛似識春華好寧堪剝啄稀家園歸未得□眼憶菲薇
○偶集句
爽氣澄蘭沼金壺夜漸闌朱樓雲自蓋魚海路常難野潤烟光薄山空木葉乾更慚衰朽質未敢憶長安
○雨後
曉來饒意緒一雨萬人家亦自憐飛鳥其如揖怒蠅倦雲高鸛井積水下龍沙心拆雄風裹無勞攬鬢華
○又雨
晚霞不自信十雨未成期四野膚雲合千山倦鳥低鴈行微有陣花隊欲迷枝獨有田家樂芃芃慰所思
○答友人用韻
日夕烽烟急風塵聽子回嚴兵萬甲合略地五丁開漢代誰麟閣秦原有劫灰同襟相問信不復念參陪
○秋思
□同一曲在誰復戀三台白簟先秋捲黃花盡日開登樓聊騁望鴻雁逐羣來獨有孤飛者將予別緒回
○苦雨四首
不耐秋窓雨冥冥離緒多三山不可見九水漫相過沉漏疑寒露驚濤想怒波明朝山對語秋色更如何
其二
何得生蕉葉愁中鬬雨花長楹散錦杵高蓋下凝笳合點東頭篠同催生耳車長安一鴈去莫使片雲遮
其三
永夜不成寐非關戀故園渾身應是膽一指豈甞黿山近容排闥天高欲呌閽低佪孤劍在終自負深恩
其四
依山歸未得且此無孤松石寢疑蹲虎波洶有伏龍梅風生畫角悟雨落疏鐘秋色相憐意寒雲冪晚峰
○同鹿軄方程經幕田都護登黃嶺讀戚大將軍盟忠樓詩遂同馬李兩大將軍袁劉兩兵備項金吾少憩
聖神開萬寓片石當重門地險堪乘障天高欲叩閽殘碑留勝筫孤劍答君恩脉脉情何限前山落日昏
○入一片石五首
予臥痾數月起閱薊門甫入一片石而疾作有天無人有君無臣伏枕流涕予且死此體憊矣口占志恨
秋風亂禾黍夕日下牛羊營壘迷官道烟鬟簇女墻中流石作柱枯室玉為堂社稷安危裏狂生自不狂
其二
山分一片石水合九門關大壑開雙闕孤亭壓五環倦飛憐弱羽蹇步愛孱顏枕潄饒生事高風不可攀
其三
好磨一片石一勒燕然銘萬卉隨雲綠四山當戶青亂峰時讓月樵火半疑星可恁饒山鬼皈心夜聽經
其四
押牙傳吉語插羽聽鳴珂石簇平原少峰高落照多闔扉濤正怒乘障雨初過莫漫憐征佩山山有薜蘿
其五
小草誰如石大毛自有關向來憂樂意此際後先間山引輕雷入霞容孤鶩還似聞黃閤老亦苦紫宸班
○一片石公署作 【 五首】
四山煩應接當牖不須延占候長河爛嚴更竟夕傳月巗羣鴈過風峽片雲寘耐可隨留滯胸春澷相捐
其二
巗問無結構片石孤亭開一負遊魚樂獨看倦鳥回松濤當佩落巗岫向隅來真想披襟在班廬尚可裁
其三
古人憐弱子遂用忘華簪而我盤荒徼三年損道心關山一以眺明月幾長吟不盡秋風意誰堪聽擣砧
其四
雙嶼近人面凉颷吹短襟好將山水會攬結貯凊音古柏森千尺纖蘿菀一岑誰能勤拂拭一為洗雲潯
其五
偶逄山水樂何異幽棲時漠漠生烟遠亭亭舊樹奇近人唯好鳥邀月有凉颸再歲苦行役相看獨在茲
○山海關二首
甲冑詩篇少乾坤戎馬多幻仍看海市壯擬挽天河塞上人先老山頭月柰何羣雄驕語日一劍幾經過
其二
入夜聞刀□將軍可是程天山開重地怒海撼孤城生力兵方壯角弓氣未平一傳出寒令不待褁裝行
○中左
誰遣山為塔空餘司冦名宛丘龍意合疊嶂蜃雲生大礮曾驚雨偏車尚列城燒燈呼將舊一當詰戎兵
○不寐二首
漫睡何曾穩荒鷄不肯鳴繫鴻鄉信遠說虎壯心驚一榻人千里孤窓月四更起來修夢紀卻喜晤同聲
其二
大覺醒為夢經年夜作明挑燈焚舊草請劍截長鯨雨雪衝鈐語風濤雜鼓聲通宵渾未寐不是為孤征
○聞楊文弱備兵關內二首
關西今世業曾掌大農司憶爾譚兵意占予□遠期安危中令膽旦暮故人知每嘆雲林子虛堂有所思
其二
漢患東西虜危邊父子心後前班共綴俯仰樹千尋晟愬功方大紀羣交更深寸心天地在子我願同襟
○送房生
生為予友鳳修公子予師中丞公孫予去?州時生襁褓今一見之頓披予友雄風愴然今昔賦此
與爾交三世相看喜不勝父風今始見祖武若為繩泣硯窺天遠遺經卜代興松楸盤岳麓須仰最高層
○送刁郎中再餉永平
幾度關山月同君馬上看秋箛吹野戍檣燕舞春鞍壯略餘鞭筭雄心賦鶡冠盧龍雄要地孤竹自清寒
○三十五忠 【 有前後二序】
盖自宮府盤互而忠死者藉藉死不同要于死忠也魂一變成虹血三年藏碧慘矣烈矣當跼高蹐厚時徒悁悒于令咫耳誰為矯意一舒怦怦者况其叩九齒而祈焉 聖明御宇忠直為昭亦既念忠矣遂為忠詩三十五其人隨筆次不次第其人故詩不必盡其人人不必盡其事
趙太宰南星
高總憲攀龍
周侍郎炳謨
楊副院璉
馮副院從吾
何總督士晉
左僉院光斗
李御史應昇
夏御史之令
周中丞起元
繆宮譣昌期
蘇考功繼歐
張太宰問達
汪侍郎煇
丁簡討乾學
鄧中丞渼
吳總督用先
顧憲副大章
王司寇紀
魏給諫大中
鄒總憲元標
王侍欴之寀
周主事順昌
夏文選嘉遇
周御史宗建
周冏少朝瑞
黃御史尊素
劉知府鐸
萬郎中燝
吳御史裕中
張都事汶
趙宗伯諱秉忠
公侍郎鼐
孟參軍淑孔
某子甲南部郎
△趙太宰南星
予舘局時太宰輒從里中寄聲時泰昌初起廢不及太宰最後乃出洊歷天部有良心疏標行特峻予在邊以莫知其鄉廣之太宰惓惓于楊墨橫議禽獸也而相勉殊深未幾歹?犮于謫所然終不及識太宰
太宰釐羣辟中權嚮四星良心議毣毣那忍獨為醒雅志闢楊墨痭懷辨渭涇投荒天更遠終自在朝廷
△高總憲攀龍
盖錢梅谷納言宰予邑數言總憲之賢也當其起廢籍則願擇所以了天下大計者而誤嚮予予既入政府每從所知有衷言予攝樞多綜其大總憲謂當合綜小大以周念潛寄聲後乃悉予兼了層屑者不必自身也而信之僅從念潛門一望顏色而未交一語後竟以璫祻死南樂以予為總憲及太宰清 君側也盖予有疏明兩公入京師而左滄■〈山與〉止不奏
東林饒善士予敢附東林矯矯高司憲中肖竟自沈幾行憂國淚一死抗章心莫歎重泉閉高天見遠襟
△周侍郎炳謨
侍郎齒長予而同籍中特嚮予居每為隣同直講每以所講相商確願有當 聖治者與要人語予每好盡言而侍郎愛予特甚然不以予為過兩家綸命易手擬之氣竟見弟也予行塞上侍郎出春明為中要所阨尋卒
翰林二十載荷橐上明光秉喆懷先德執經侍聖皇三長在國史一疏計封疆大雅誰堪繼名山好閟藏
△楊副院璉
盖副院與李宗伯合議祧 睿宗予稍駁之二公特受予言更相得也曾為副院擬 制誦而移宮之議以恩補義頗從左僉憲是予言初以彈逆璫罷抵范陽則手書移予惓惓為天下計既逮抵京則要人欲并殺予曰楊左輩將以某清 君側無何正人中有憐楊左而賂南樂為地璫乃逐南樂殺二公而恚予
大心楊副憲抗志萬言書割毒手難下撤簾功忍居熱心良自苦劍術未應疏千古英雄淚誰堪別帝裾
△馮副院從吾
副院修關學以躬行為大指初同四品班每晤言則移日相厲以聖學也讀予督師奏更以聖學許與獨愧戇愚不副副院其倡道關中有天中閭以學禁毀之副院尋以□貶削歿
少墟窺道域一見契予深灝氣憐孤注春風坐滿禖月仍留閣上學自見天心白雪真孤調無絃撫素琹
△何總督士晉
予初讀總督工垣須知書心異之吳去聞少宰稱其孝之武也尋以諫草乞予敘予頗著其忠孝大節有遠識深心而言路異議遂恚予甚予又以直外制為總督撰擬及留京策程出眾更恚予特甚故廁予田林而總督以戌譴卒
拗手何司馬百年孝作忠勛名高兩粵工記補三空力抉纖兒秘冲居上相功夜來聞迅震猶擬見英風
△左僉院光斗
予入宮諭適僉院按屯再三詣予語予為言同中小人異中君子合天下擯一隅必落輪廻是唯寬之使其自來徐之俟其自化激之別甘為小人而勢□僉院拜予言及南樂初合璫予有疏言中外交通而言官為搏擊不利社稷僉院寢其奏曰公在外吾輩方急是疏入將無生理及生出春明而後竟以璫殺璫不忘殺予矣
桐江僉院左遠志包寰區稂莠愁難盡苻驚畢逋不虞驅走狗 【 南樂自稱走狗】 翻令脫精鼩化碧魂猶烈應堪獵右盂
△李御史應昇
御史少年有志介彈劾不避權要見大僚進不以正殊怦怦抨彈之而繩南樂尤力南樂以御史師予願附予覆其涴而為予乞邊敘予不敢受而御史抨彈更力璫遂殺御史而恚予為黨
直哉李柱史不忍見披猖有草腸逾烈無生骨更香力能光社稷重豈獨門墻結淚殷勤語猶□報聖皇
△夏御史之令
御史以劾內草廠為羣璫鬨遂至批璫之頰璫有疏送閣口傳治御史予以御史覈草而內持之兩相擊何得偏責御史特寢其事後大璫理嚮來傷其類者遂借劾毛弁害邊事殺御史而咄咄曰此某所左袒免者而恚予云
殿中執法吏夏史擁雙鞬淚手批奸頰忠言戡弁魂以予扶直意含爾應時言誰謂酬恩重翻成禍福門
△周中丞起元
予以募舟江淮寄聲中丞也中丞念天下大計特護所募舟茅生而又護其治軍實各省數百千更以舟遺也予以潞河之請駭中要旋三河接中丞書謂關門繫天下安危而宮府安危更關天下時邏騎在門調中丞嚮予也後以忤織璫殺中丞而恚予特甚
予當回潞水手牘自留京舉世戈相嚮唯君意轉傾壯心脫距盡徤臂當車輕三歎還驚骨斯人竟不生
△繆宮譣昌期
予不敢以先輩接宮譣即宮譣謹接予每坐傾日多節誼正言乙卯五月六日事宮譣持議甚高予敘何司馬諫草有不可不問不可深問語宮譣以為然自是予兩人遂不容于諸君子其後按大罪二十四以為宮譣佐之遂殺宮譣且將及予
忠貞繆譣德秉節入承明白髮縱橫下丹心慷慨生自來憂社稷誰復計身名死謝髯閹老無煩老婢聲 【 宮譣逮入時同里有孽卿焉不為宮譣一語痛哉】
△蘇考功繼歐
考功為予師房中丞所拔士予自諸生知考功後考功以畿令入都門同鄉相晤語甚相驩既司銓交頗??廣濶而雅以分衺正去異同相勉考功亦若以長者接予洎予行塞上而考功尋迫逆黨死盖 新天子改元予始聞考功狀
偉榦憐標遠沈衷閱世紛包荒期佐泰渙小巳成羣不自插籬棘其誰翻雨雲長松風雪下疑比一蘇君
△張太宰問達
予登朝與太宰同官七品也又十年太宰躋大列予猶七吅吰宰道廣而雅不早予每為予言相州韓稚圭以予相州人而乃翁曾官相州萬泰間憑幾諸大政予頗參大議則當事從予面太宰契予特深予行塞太宰尋罷去無何以璫破其家而歿其門人黃閣老為言罷其逋
太宰清通手登朝四十年弄丸一玩世夾袋幾掄賢家以殘方破身從死更憐慇勤黃閣老一語報重泉
△汪侍郎煇
侍郎先解舘而避也盖從予議二十年兒子而弟之渾樸不作乖崖而分別白黑其所不可賁育不奪也不迕璫而迕璫之黨得貶削里中寄扇頭詩予亦以韻答有八節灘頭語盖相期以大義云 新聖人方以蒲徵而歿
聖明方重道夔一亦人存材是金為礪人其玉比溫生平不自異身世見孤騫宿草經秋老誰何問陸渾
△丁簡討乾學
羣天下大賢大奸多聚都下故都人士習于集菀集枯多賤簡孤孑而喜趨附簡討抑何矯矯特操也當在庶常遂占標邁英魂烈烈過傾朝羅拜地其化蜚亘天長虹乎尚問之予友米君
京轂饒豪略特操或鮮終英雄丁翰簡抱節何公忠豈大篾賤中要其將矯媚天街嬴馬市遂覺入羣空
△鄧中丞渼
中丞初備潞河兵予屬也擢薊撫相得驩甚然非知兵也而精敏有幹局能以意繼岳中丞治悉意草虛冐補戚帥廢缺蹻然有後勁（下佚 袁御史化中題亦佚）
△吳總督用先
侍郎與先軄方同門而左浮丘姻親也特相契困事肯佐予議不少自異以附時無何南樂倡减兵省餉中外靡然侍郎徒有尺一嘆駭而巳潞河之行侍郎晤語于途相與駭嘆諸君子之逐也當在喜峰張兵使先縉云韓象翁又逐予不覺駭嘆兩語俱聞都下而要人切齒相次逐削侍郎侍里卒
念我同心友疆塲戮力時風威移帳幕雲色變旌旗官道慇勤話私函縋綣辭至今憂社稷那得不相思
△顧憲副大章
憲副之尊人曾備益津兵事舊知兩公子大章大韶也憲副主西曹以錢受之宗伯來晤語甚驩調司馬子曹為屬司予行塞上憲副歷儀部出備關中兵事尋及于難
公子翩翩俊津關舊有名西曹初簉羽司馬更論兵予既浮渝海君還備漢京嚮來憂國淚幾度為君傾
△王司寇紀
司冦撫畿輔有威它立朝蔪蔪敦尚風節予有疏飭法有 旨旬日外司冦與鄒南皋總憲稱未見予疏言此必有蒙兩臣者兩君子俱以過謝法稍明而兩君子殊不予咎也司冦嚴政府結中要貶削卒然朝廷終受此患
中要盤宮府從來社稷憂君方愁偃月時已恨清流鉤黨關炎祚同文豈宋謀不知槐柳客相見夜毫不
△魏給諫大中
給諫初劾蜀人王德完語頗不典予稍疑之而給諫不予咎也洎入掌吏垣而予行塞給諫遂以中要盤互得祻其家清如水生平固嶄嶄有略而死中要也天下聞而哀之
聖朝初願治特起駁流銓報國賢臣頌懷清秋水篇天方薄上善人亦嚮中涓矯矯匡時略逄時一愴然
△鄒總憲元標
總憲以五十年宿舊為天下名儒其應徵而起不復作舊日風稜予謂威鳳祥麟蔚為世瑞其用更大而異議紛囂總憲故與魏是泉中丞以風節相厲恨南樂之撞家居也每歎見泉無兒乃從歿後得削奪
握騂五十載抱學上君門林栗方持議曹鸞漫叩閽以茲常侍貴翻令孽卿尊何損千秋業終煩聖主恩
△王侍欴之寀
吳次輔■〈目署〉谷以乙卯五月六日事問予于邸予謂不可不問不可深問文云唯 上乃可用此語洎慈寧一召仰見大慈大孝千古為高時侍郎執欲深問尋得罪去後再起乞予敘其議予時方藉侍郎發問焉特予之敘謂極力護之必如此極力發之必如此而侍郎不謂然予嘗謂天下之患莫大乎下知之而不敢言侍郎敢言即所執為過亦足破後世或然之膽而生窘之死不復憐之過矣
聖孝高千古神慈翼萬昆如君或過計于眾卻孤騫國是誰能定人知自不言何如留此議倘可警司閽
△周主事順昌
予不識主事而痛其以誼死也其于魏給諫逮時結婚頗類予鄉王大司馬遴結婚楊忠愍于獄也而主事遭祻獨酷予友鹿乾嶽璽卿嘗客主事所善門人朱生能以身伴主事于患難依璽卿為周旋也主事固應得此生乎後亦以痛悼勞瘁死
吳市高華子一祠捐半千君同吳市隱高誼薄雲天橐洗當官日盟成必死年朱家談大烈生氣尚依然
△夏文選嘉遇
文選解褐為予郡司法以平允佐府公為良予曾為文選擬封制文選讜朗有風格一入都門為世標嚮旋謁歸後趙太宰執衡將大合豪手澄汰品流特超文選于里未及試也旋遭璫祻坐胥靡以死
中要相盤互人傳鋒氣來起君還典劇驚代一掄才來刷鸞凰羽翻成鷹隼猜至今城旦處心劫有遺灰
△周御史宗建
御史與齊主事琦名讀予擬程義以為可而願交焉予不即習御史而時見御史抨彈風稜也予行塞上御史彈交璫者甚力無何去而後竟以璫死恐諛者方以殺媚而含酸茹歎誰能矯掌為解者
谷永忠串伯安昌薄小生漢家四十萬新頌滿西京有劍誰堪請無門不競聲烈哉周杜史尚作一鳴驚
△周冏少朝瑞
冏少時與楊左諸君子為義烈多怦怦于公憤而撫膺鳴揞自非膽諦之士未有不為諸君子遙悚者故更為逆黨切齒殺楊左遂欲絕其類而借殺于脫遼經也一網慘矣
定秦漢劍在閹宦卻相尋朝豈乏陳竇人其□永欽以今趨媼相寧自披雄襟駢首都亭淚誰憐慶忌心
△黃御史尊素
予不識御史然往在塞上頗憶御史上邊事即未悉邊事乎而心實忠遠無他璫祻起御史以織璫死嗚呼殺御史者次第以御史殺矣御史死為公忠而後死竟何如
何必悉邊略其如有遠心生來饒勁骨身許比南金世自矜功狗君方嘆陸沈如飴歸視死那忍友芳林
△劉知府鐸
予不識太守而曾讀其中蜚語詩殆憤世以意匡諷者而竟遭湯火佐殺者豈有意好殺特恐以不殺忤璫遂媚璫以殺而今且議抵太守以殺然不足抵太守也嗚呼等死耳而多一媚一殺可不念哉
幾自憂時意讀君憤世詩一庭方作頌□□□能支忠矣三千石冤哉三字辭于今抵□□□恨未相宜
△萬郎中燝
予不識繕郎當塞上聞繕郎受廷棰死天下聞而冤之盖宮府盤互之勢成而借繕郎以張虐熖嗣後草菅士大夫頓令錚錚者一變為喁喁而蒙死以諛嗚呼誰為佐璫俑殺者
誰覘貂璫客門看槐柳齊自憐心似水不忍用如泥抱患狐為虎防微牛有鼷縱令身玉碎其肯學鷄栖
△吳御史裕中
世人獥富貴遂媚要人至殺其所欲殺以媚而兼殺其防我富貴者以為不如是無以長富貴而曾無何頓捐其富貴之身也近傳御史以迕執政死執政白日見御史竟死于御史也執政固媚人以殺者然乎否予不識御史而借御史以警殺機
人傳殺爾者爾亦竟殲之胡不恨貂豎而番追于思乃知中毒手都是外纖兒幾日輪廻刼相逄可有辭
△張都事汶
予不識都事而都事之大父行為予友者二一同舉思行一侍郎我續侍郎方為一切指目曰結璫而都事其子姓也以璫殺豈其結璫而得死乎都事不獨身潔忠而似為侍郎一雪此言也死亦何恨
君家饒宦業那忍負嫌名爾祻驚方慘羣言量未平邯鄲終有步薏苡漫成聲最喜韓中令恩仇不欲明
△趙宗伯諱秉忠
宗之登甲辰榜則太宗伯益都趙公佐大宗伯武進孫公主禮記宗乃得師兩宗伯後中要肆毒及同宗伯益都公稍輕于武進而以慎鬱歿匡時大略百未一試而先被口語後更遭此荼毒也宗衰殘不能出門戶何時一望繐函痛哉
少年登上第况復負才名以此遭蜚語其寧損舊聲重來躋泰道似可展生平幾日謁歸去驚傳櫪馬鳴
△公侍郎鼐
侍郎與予友王劬生為同年友相善予乃得交侍郎也侍郎豁達有醞藉同羣馮宗伯琦以友為師雅服其愽雅侍郎亦以經濟自負以詞苑約結其奇而遭璫祻死
綸池傳世鳳學海見人龍老宿饒雄略清塗寄遠蹤要人方據重而我一當鋒念爾集枯意其寧為世容
△孟參軍淑孔
參軍初以游御史表遊擊將軍將兵濰上時指御史乃及參軍尋罷去以楚中及輦上諸君子薦來渝水見而復游御史知人也令參五部軍事遂之東江閱毛師底裏并沿海汛迫連歸正人能一一悉窾竅無何璫以御史事逮入死詔獄其對簿激烈詳明不少屈也參軍有子能文今不知何如
錚錚奇略士矯足嚮風波一葦東江上千羣漠北過從容甘對簿慷慨憶揮戈知爾還堪用不憐在網羅
△某子甲南部郎
當中要盤互舉世若狂然有秉節而不能殺亦有進熟而身先隕南部郎少作風稜曾絕宦婭晚為祠祝以徼高遷而咄嗟死矣小人枉做小人豈不信哉笑罵由他周旋作我胡不念之而妄謂要人真能生人死人也
天意成忠彥而云丞相瞑望塵矜有拜入幕敢稱賓亦有工為媚先憐患若身乃知盧扁手不起不生人
予為三十五忠詩盖深有感于今之君子也今之君子既自別于小人輒好合天下以擯一隅而反為一隅勝其生在以同為君子而不以君子為同故不獨所擯有君子將所合有小人夫天下各抱其願以共酌大尊我既分岐于所擯而亦或不能遍及于所合夫擯于我方躭躭于不合乃合于我亦不得盡如其願其躭躭更甚于所擯由是同我之異援異我以為同而我亦且徬徨四顧以自為異故一翻一覆天下之殺機無巳時而一代之元神逓乘于翻覆之數而不能固然而天終不令小人乘君子也當君子不勝小人則天固巳預生大聖人大豪杰伺天下之紛囂而式于正是大聖人大豪杰或獨在上或獨在下或上與下兩相遭力能安小人于其所而使小人為我用其調之制之振以名法收以才略無激之使其無忌無迫之使其有合盖小人乘君子唯是耦以乘獨合以乘分凡君子所恥不忍接憚不敢為皆小人所收為乘君子之具當其低回岐路未嘗不願借君子為覆而進不得容則退求其耦急且與乘權之小人兩相合而恣殺天下之異巳當是時豈惟有順之抑且有佐之而又或有借之至自詡為三百年廓清之略而去猶曰兔死狗不烹也嗟夫此其人亦曾脩簡行為大家兒弟而至此予觀舊事戴御史縉之頌直屈給事銓之頌瑾纔一兩人便巳為天下詬病而今且為一兩人幾遍天下然瑾所殺數千人視今為甚此豈今之殺數為少無亦今之頌數為多也然則百餘年後之風氣更薄而百餘年前之忠鯁猶盛乎起三十五人于九京未必人人大有勛烈而大有勛烈者必此三十五人彼其忘君父之倫而苟一時曾其躬之不閱而勛烈何能故今天下在急還忠誼于人心使君子用其正而小人藉君子以盡其才特不得恣其衺于君子予觀 高皇帝之驅 文皇帝之靖亂 肅皇帝之逐奸直還星日于天還河山于地還忠義于人 今上起藩服綏大烈同符 肅皇而天縱神明以平奸宄而振醒之人則又同符 二祖夫天既生大聖人以撥天下之亂則夫提衡一世之人心為 主上別君子小人遂以安小人于其所而無使乘君子天其屬二三大豪杰哉丘壑中且為天下望之
○哭鹿乾嶽太常四十九首 【 有序】
范陽鹿伯順以進士高第主計曹政署廣東司輒發金花餉遼 神皇帝震怒索金花急大司農急上他金且謂伯順不說堂也伯順得謫一時省臺諸忠直大列無不為伯順誦言者歷 光廟熹廟兩朝起官遷司馬曹主軄方政予兼樞務則伯順管章奏題覆從予行邊予後當居東則伯順推銓司矣伯順辭從予凡後先有事于邊無不增秩或以遷調不成行若辭銓居樞辭京轂居邊歷四年僅以敘遷副郎遭璫患從予歸口不言功功亦不及惟伯順獨耳今 皇帝起太常管光祿事請告其居東□地四百里 退七百里無一不出伯順經畫而光祿細大兼營無一不似發金花也旋里居范陽之江村奉太翁課兒若孫若曾孫遠近百千及門之士無不服鹿夫子教盖太翁佩其先侍御忠直為教伯順奉太翁之教以教諸子洩洩融融頓不知世上有窮通得喪毀譽成虧也今年秋敵犯畿南州邑告急范陽令謁公為守實無一備伯順以太翁命人城方走尺牘案砲手高陽而不餉之兵不甋之城不聯之眾心張空拳調練而欲巳薄城伯順禦之東而西偏有踰垣逋者敵遂登陴嚮伯順索所衣伯順怒大罵不絕口而嬰白刅不避也尚欲絕氣于明倫堂不得入乃歿于東城小園而一僕某從伯順死難予所砲手不得入城從太翁他適得無患予既知伯順在城而聞城陷曰噫伯順死矣噫天乎死伯順乎世人利害之屬有窮通得喪有毀譽成虧至死生而極予向固覘伯順之一窮□齊得喪忘毀譽渾成虧也今乃親覘其不二死生乎悲天全師議成重兵不戰乃起患何人居平不以人科備而亂成乃?之其人倉猝以責其成而又百掣其肘纖兒旁睨不樂其成而幸其死伯順其一也乃隨念為章有□伯順詩伯順蒞官大略別有紀
鴻鴈冥冥遠孤飛亦念羣如何連沒滅空自攪繽紛千里登樓月一簾倚席雲相看滿眼淚不獨為論文
其二
念爾巗巗氣丰稜予所欽仍來尋逆旅別淚失江村此夕柴門月當年草地心都來今夕感偏愴老人襟
其三
一居同五世都自愛忠貞亦解岡陵壽慙同草木榮勸酬兄弟意貽燕子孫情但認真為譜誰邀李杜名
其四
尚有高堂在如何便許人原來矍鑠老偏愛戇愚身奏策雷霆下投鞭滄海濱瀕危都不死一死見誠臣
其五
一片婆心切常思救世人眼看真骨肉情忍比鄉隣百中鞲難下三孱膽未勻南來呼礮日幾度念嚴親
其六
大敵籌多勝如何小敨傷由來習什伍只在自弛張拗吏難為肘癡人空有腸丹心終自苦白髮為君長
其七
念爾身多病憂天意未平聯鑣驚徤骨彈鋏憶長纓既喜家餘慶應看世可清誰知人巳死吾道欲何憑
其八
壯子未巳處都寄有心人以爾忽零落其誰關笑顰高才屬散地甸野盡風塵念此心還折堪悲社稷臣
其九
以我懸弧日勞君攬轡行扇頭親筆字杯底舊書名懷袖春風滿交醻德意傾眼中渾若見應是氣如生
其十
百里宿窮日約分兩夕程歸尋濡上寺遺恨范陽城稍意為長別寧甘放蚤行思君不可見反覆念前盟
其十一
曾詣江村里柴門月色新衣冠聯五世尊酒象三賓星為膝兒聚天從腔子真生平知巳盡此意嚮誰親
其十二
記得□□薄單車出便門君當病少愈予更凜深恩未得驅羣力寧堪憂至尊念茲相別意何地返忠魂
其十三
豈有鹿乾岳解衣以乞生痛餘南入恨不絕睢陽聲一醒開長夜丹心付太清瀟瀟風更咽■〈木邑〉注為君傾
其十四
有父承先德課兒成大忠促裝東海上護法北司中德紀人倫表文盟世道功柢緣急面命仍以一當戎
其十五
有兒承燕翼無恨抱麟經易水終成白燕山未了青魏公爭殿上汲黯在朝廷事巳渾為囈人誰思獨醒
其十六
麟經家作譜大義最分明既巳謀人國其寧愛此生聊將一日事以謝萬年名遺恨江城在阿誰護帝京
其十七
十三山上月還照范陽城海右歡留碣燕南痛結纓有生終報國不死豈圖榮一坏埋英骨東園萬古名
其十八
纖兒不自意獨有一全身百計方調戶一瑕巳破闉兵原需詭道天更愛真人莫訝城門火長虹豈作燐
其十九
不奏山公啟來參庶子軍花營馳暮雪錦水悵晴雲幾載龍為腹一朝雁別羣凉風吹短笛凄斷不堪聞
其二十
人或薄正直天豈助權奸既巳摧梁木其難撼岳山無家問弟妹有恨濕斑襴滿眼英雄淚東園草木斑
其二十一
記得居東日旌旗在眼中短衣逐夜雪長鋏嘆秋風戰野推■〈灳鳥〉舉車偏識馬隆空拳不可下遺恨誤英雄
其二十二
予憐中令膽念爾比韓公不避雷霆下來居戎馬叢氣如急殿上謠爾滿軍中試問當吾世寧堪失此翁
其二十三
由前三十載邊料何其饒自託封侯骨誰憐殘客腰一乘東下馬半插侍中貂借爾程孱膽忠魂不可招
其二十四
千秋人是鑑一代將登壇嗔笑辭顏謝安危任范韓大忠憂社稷高誼啟衣冠莫聽東來水瀟瀟風正寒
其二十五
恭憶神皇帝于臣無厭心似從真爵祿以覘假胸襟千里秋風鱠一清暮夜金念君當此際抱痛幾長吟
其二十六
擬公生一世胡乃死其身抱病骨仍徤居危名益親謂天多不定豈道果難均旦夕風雲會如公復幾人
其二十七
王師涿鹿野□騎范陽城有咫烟塵隔幾時道路清元戎驕不戰司馬懦相成事巳看如此如公何以生
其二十八
莫驚南牧馬為逐遠神京豈不念州邑而仍惜甲兵頻年煩調練一夕忍爭雄卻恨南雲矢不加賀進明
其二十九
古人重骨氣骨勁虞偏剛以爾神疑志于時天秉陽寒潭秋月近春磵靜琴張自是饒村韻思君入渺茫
其三十
可惜英雄骨空埋三里城官仍擔世道死不盡生平事共纖兒誤學緣定力成覺華山佩月夜夜照清卿
其三十一
海古孤城遠名山咏十三昔曾憐退蠲今遽遭旋風似蝶渾成夢猶龍不是□大招空有些何地問遺簪
其三十二
樓船當下瀨舷則黑雲平檣燕凌波起海鯨盪檝橫登山仍佩月解纜一揚旌倏忽安危裏誰能辨死生
其三十三
當在圍城日書來字字明雲中聞吉語輦上發新兵似喜皇猷遠寧虞竪子盟開奩一再讀無淚為君傾
其三十四
柴門新月偃有客門雷棲家自懷緱劍人誰剸蘂犀蠡曾存狡越單亦振罷齊念爾生平略空悲櫪馬嘶
其三十五
十萬提司馬獨攢涿鹿城有人催轉戰何將竟寒盟豈不憐鄉棚且同護上京君當悉此意此恨幾時平
其三十六
為子須純孝當官豈詐忠行間常戮力退處不言功學擅三冬足文開一世蒙斯人今竟死天地幾昭融
其三十七
曾聞伏節士多在敢言中疏奏金花草威名細柳叢攖鱗領未睡埒虎氣方雄慷慨生來骨空留土一方
其三十八
一片廣長舌玅蓮花自生大悲寧有怒謂覺豈無明睢自留雙廟顏誰問兩卿吾將貌五烈不貌舌中英
其三十九
野老吞聲哭嗷嗷不忍聽河山涴未洗草木氣還腥最苦人中雋先搖天上星天公應錯誤一老亦凋零
其四十
尚有祖鞭在誰寒先著盟南來不肯進西上未成行忍以遺君父老于稱弟兄得君驅若輩寧止保孤城
其四十一
曾與論心地秋陽江漢中暴來沾濕少濯去淨明融天馬看神駿人龍豈鬼雄一真應不散何處問天公
其四十二
塵滿河山暗腥聞日月荒自嚴土一掬誰按法三章多壘焚通德長楸失窒皇此中豈不慘無若隕忠良
其四十三
嘗抵太雲寺與君分守來冥鴻志巳遠高隼意方猜最後分中外于今數往回摩天應有會而意賦堪哀
其四十四
夜雪驅□馬春風渡漢關二庭看陟幕萬隊盡環山鎖鑰原隨凖麾幢襧苻班思君當此際魂夢海山間
其四十五
清鑑懸人鏡拔登馬伏波眾人皆欲殺賴爾力調和器以盤根別功因發縱多誰知真死矣公論定如何
其四十六
萬斛舟方大陽侯波正傾猱聲有懦吏烏合無堅盟應念城千雉空餘胸萬兵長虹天竟遠不肯掩貞明
其四十七
朝廷三百載養士最恩深偶際安危會輒懷去住心如君真慷慨于世幾胸襟亦有新亭淚誰能洒陸沈
其四十八
北海孫賓右于君見范陽平生懷戇直高誼護忠良嬈節風方競褒融意更長國手今淪沒誰為啟迷方
其四十九
栢耆堪料備庶子豈文章有客屠龍手同君我馬塲憐才憎識命開膽納同方聞說茅容淚瀟瀟道路長
○恭導太祖高皇帝神主于皇穹宇配饗圜丘 【 二首】
恭詣皇穹宇趨迎聖祖前小臣瞻帝座仙樂奏鈞天象闕雲霄迥龍光星月鮮聖明隆上典持筆賦甘泉
其二
聖主原開世高明竟配天文孫隆大祀御祐躋仙筵象緯隨環衞辟公護大圓趨蹌未綴後陶宋愧前賢
孫男之淓編次
卷之三終